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芰荷为衣,芙蓉作裳 |孟繁聪

热度63票  浏览53次 时间:2022年8月29日 14:57

孟繁聰

1971年生于浙江温州。

199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。

199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。

曾获首届叶浅予速写奖一等奖。

1995年任中国国家博物馆美术设计师。

1996年赴日学习视觉传达设计。

1998年考入日本东京艺术大学设计系。

2000年毕业,获设计学硕士学位。

在校期间进入日本北越制纸株式会社、

日本凸版印刷株式会社学习印刷设计和摄影。

2001年进入日本《宣传会议》主办的「艺术总监研究班」学习。

2002年任清华大学出版社艺术总监。

2014年起执教中央美术学院蒋采苹重彩画高级研究班。

现工作和生活在北京和温哥华,

为职业艺术家,李可染画院重彩画研究中心专业指导。


芰荷为衣,芙蓉作裳

从记事起,就不断在南北方之间辗转。故乡的概念,虽然定格在浙南氤氲湿润的空气中,但其实我在那里,不过五年光景,甚至不如后来在日本的时间长。漂泊久了,这印象愈发遥远。记忆总是伴随各种旅途上的画面和声音— 车站里昏黄的灯光,轮船悠远的汽笛,列车轰鸣,轻舟摇浪……彼时是茫然无知,之后的追忆,却格外浓烈。日本古语有“色熟”一词,指鲜艳的色彩经过时间的作用,会变得如酒醇厚。记忆的画面也是一样吧。

我在画中,一再描绘的黄昏颜色,正是这种漂泊之感带来。暮色苍茫,枯荷听雨,愁从中来,无处可依。然此愁并非悲苦,而更多是契合心灵的慨叹— 姑且也称之为“乡愁”吧。拨开愁雾,寻找安宁。恽南田谓黄子久“尽神明之运,发造化之秘,极淋漓飘渺”,苏东坡感叹 “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;取之无尽,用之不竭”…… 就这样在天地间感觉生命,清濯悲情。


我的先人起于邹城,后迁至楚地,再辗转至浙南 — 家谱记为“邹支楚派”。楚辞里南国水泽的荒渺远寂,于我却独觉亲近。“山峻高以蔽日兮,下幽晦以多雨。霰雪纷其无垠兮,云霏霏而承宇……”;“悲哉秋之为气也!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……”在画中,我追求那片融融一体的绸缪:摇曳婆娑,光怪陆离,实是取之造化,超然实境的心灵体验。


我感受到的世界,生机无限,宁静的表面之下,暗流涌动 — 那是生命的节奏,仿佛不和谐的现代乐音,暴风骤雨般疾进,又夹杂扭曲和不安。将充满膨胀力量的各种元素压缩在一个平面空间,并且以协调的方式呈现“不协调”,这样的画面,非浓墨重彩不能酣畅淋漓,也最适合铺锦列绣,雕瞆满眼的“错彩镂金”笔法。


突破极限,构架画面的张力 — 全音量地歌唱方能尽其情。清词人周介存所谓“求实,实则精力弥满,精力弥满则赋情独深”,深以为然。


“制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”。感屈子芳菲悱恻之怀,我也喜荷。有人问我为什么总画荷花。其实我的画中,鲜见真正盛开的花朵。最常描绘的是秋日的荷塘,花已零落,香瓣盈池。


夕阳西下之时,冷隽峭幽之中,那生命之最后瞬间所呈现的全幅光华,美得惊心动魄。“客散酒醒深夜后,更持红烛赏残花”,静观寂照中,深深觉得自己的心灵节奏,已经和这荷塘的生命节奏合为一体。 

 

和大自然的节律一旦合拍,心灵就此安顿。也就此定下画面的基调 —夕阳斜照的浓重色彩,以及背后万籁俱寂的黯澹深邃。我偏爱重彩和墨色的结合,炫目于眼前的辉煌灿烂之外,也醉心于四边深重厚远的阴翳之美。唯此,更能衬托那一片温暖光芒。偶然间有残花,呈现最优美的飘落曲线,散于黝黝水影之中,独留枯荷,兀然自立,丝毫不因暮色清冷而退缩。如此生命意志,天若有情,岂不感动。


有风。微风轻拂,池水回旋跳跃,枝叶轻飏舒卷,这韵律、节奏、秩序、旋动,似蹁跹起舞。“摇荡性情,行诸舞咏”,移步换景,信笔勾勒,让我也参与这生命的律动,在寻找中“遇见”那个美丽性灵,让静止的画面凝固流逝的时间。 

有光。波光粼粼,涟漪摇曳,“舍形而悦影”正在此时。花影参差处,露珠闪耀,幽微窈眇、扑朔迷离。《维摩诘经》说:“是身如影。”我们不需要概念地去编造抽象的画面,自然中的世界又何尝是真实的呢?一切不过是幻像,仔细观察,就能发现,原来我们什么都不熟悉,我们是那么的孤独。似曾相识的情景妙不可言。就让我们尽情欣赏这不真实的美。


有雨。暮雨沾衣,秋水连天。心灵遂进入一种无限的渺茫。“微雨轻寒花落时。”不知身湿,已全心浸淫在这无边苍然的世界。云烟飘渺、雾霭蒸腾。薄雾起时,似正从大地深处,向心灵深处弥漫而来。陶然醉酡处,物我之间的界限渐渐由模糊而消解,如梦如幻,身与物化、神与天游……


人到中年,机缘巧合,我再次踏上前往异乡的旅程。“在路上”,是朋友圈常有的内容。有朋友说,自我移居北美之后,作品虽然色彩较从前更加浓重,画面却似乎比以前更加感伤了。眼前的世界更加广阔,怕是“乡愁”愈发浓重的原因吧。时光易逝,红颜催老,乃是常态,本无需特别关注,但有人提起,就会在内心深处触碰那一份柔软。漂泊中,作“幕天席地之游”,总能从仿佛混沌苍茫的“乡愁”里汲取生命元气。王船山云:“唯此窅窅摇摇之中,有一切真情在内,可兴,可观,可群,可怨”……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“以追光蹑景之笔,写通天尽人之怀”,永远呈现那一片灿烂的光华。

重彩的调式 

“江声浩荡,自屋后升起……”读到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开篇第一句,我的脑中响起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 — 伴着苍苍茫茫的气氛,朦胧神秘而壮丽开阔地交响、弥漫。音乐真是奇妙的艺术语言,形式上似乎抽象得难以捕捉,表述情感却无比清晰炙热。无论七音阶还是五音阶,都在精心的数字计算、排列组合之后,还能让原始的热情自由地喷涌、渲泄、流淌:或熠熠生辉,或凄怆深邃,从色彩感知上,于绘画亦不遑多让。


重彩绘画,固然以色彩为第一要义,但若忽视了节奏、音律、节调,恐怕是空中楼阁。因为从事设计工作的关系,我喜欢在绘画创作中也运用计算分析的方法。这是一种不同于科学的理性的测算,是在限定的程式中挖掘深度和厚度。可能这也是多年来顾曲的一点心得吧。既然有限定,那么就在限定中努力做到极致。中国传统美学过于提倡“无营”,强调“功夫在诗外”。其实创作者都知道,风行水上,虽自然成文,但从“成文”到“入画”,还是需要精心营造。心灵也需要洗涤颐养,只有经年累月的积淀,才能在机缘际会遇见真正的艺术性灵。


限定下的自由永远那么有诱惑力。即使同一曲目,乐迷也津津乐道于各种版本对比;不同演奏者的“华彩”乐章经常让人有意外的惊喜;中国古琴记谱只有旋律,节奏全由琴手自定,于是各种“打谱”异彩纷呈;戏曲演出中的“荒腔走板”,有时却是表演者刻意为之,取其苍凉醇厚。但无论是冷峻的巴赫,离绘画最近、色彩斑斓的德彪西,还是荒诞怪异的斯特拉文斯基,都是旋律清晰,节奏明确。我想,重彩绘画,也应该在调式上仔细梳理。这不只是形式上的归纳,更是在浓墨重笔的铺陈中寻求情感的升华。未来世界,艺术可以战胜机器的无非是真情。唯有真情,才有厚度和广度,其体量才能大到机器的存储器无法容纳。


康德曾经批评中国人“极为艺术地作伪”,无论是否偏见,都值得思考。重彩绘画需要长时间的制作,材料又晶莹璀璨而极尽浮华,很容易掉入形式的陷阱。富含真情的调式才能超越语言,导向契合生命律动的节奏。重彩,实为重情。研究调式,或可在“器”“道”之间,自由转换。其过程,天籁谐鸣。

作品欣赏




孟繁聪邮票设计人物画作品

2002年为国家邮票印制局设计《中国古代科学家(第五组)》邮票,2003年设计《古代名将 —岳飞》邮票。2018年设计《近代民族英雄》邮票,2019年设计《鲁班》邮票并为中国集邮总公司设计相关邮品。

图片鲁班像
岳飞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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